铁轨冰冷地向前方延伸着, 小站的黄昏滑火车的轰鸣,站台上的姑娘平静地坐在长椅上,用耳聆听着周遭,等待着锁链上的那串铃声和那个金发红瞳的男子,她要对他说声:“谢谢”!
(一)
天空竞技场上的豪华套间用它那厚实的墙壁抵挡了一切的喧哗,雨水打在玻璃窗上,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水痕,同时玻璃也映出了我的金发和晰白的面容。那是张没有表情的脸,似乎肌肉早已在某一刻僵硬,我用我的手抚我的脸,手的冰冷在脸上留下感觉,脸的僵硬也刻在了心中。手指在脸上滑动,冷也在脸上泛升,但在触到眼的一瞬,我的手突然缩了一下,一种灼痛由指间刺向心脏,是树下的那个黑点吗?
(二)
竞技场旁的树林中有个黑衣男子手捧圣经,仰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天空竞技场,他的面容俏丽,额上有着十字架的印迹,似乎他就是上帝的使者,拥有令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美丽的力量:鲜花瞬间盛开,绿藤缠上树梢。好像有道柔和的光自天空照下,罩在他的身上,黑色的翅膀从背后展开。
竞技场上有红光闪了出来,男子笑了,那笑容要溶化世间的一切般。突然树下的空间如受到强大的拉扯般变了形状,空留黑色的残影,蜘蛛不见了。
(三)
是他,那种暖人的微笑只在瞬间就杀死了我的族人,只记得:祥和后突然来了幻影旅团,就是会表演马戏的那种,他们在村里搭台,表演各种各样有趣逗乐的马戏,族人们都很高兴,因为他们以前一直都过着日出而做月落而息的平静日子,由于某种原因,大家都没有出过村子,世世代代。旅团来了,也带来了平静无法比拟的快乐。在旅团表演的最后一天,族里的所有人都来到村中央的空地上,带着满心的欢喜。
旅团长,那个黑衣男子捧着那本圣经(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)起上了舞台。他那习惯性的微笑让大伙都如沐春风,他说:这是最后的表演了,为了让大家切实受到快乐,要大家都加入到这次表演中来,成为表演的一部分 。大家拼命地鼓掌着,欢呼着,为能加入表演而狂热。所有的旅团成员都登上了舞台,一字排开,团长还是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退到了其他成员的背后。突然,那些成员和团长的微笑都变得狰狞起来,他们向族人扑来开始了疯狂的屠杀。一个红头发的男子一拳就击穿了我的十个族 人,他们的躯体爆破开来,肢离破碎,血如雨下;一个白衣大汉的手指像挺机枪似的,无数道劲气破空呼啸,然后就是族 人的哀嚎,他们都倒下了。一切都变化的太快,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,惊恐和死亡就把我们笼罩了。大家的双眼都变成了火红,准备要拼死一搏,团长翻开了手中的圣经,天空黑云密布,电闪雷鸣中一条苍龙从经中盘桓而出,瞬间它又化成许多条灰色的小龙,它们身上绕着丝状的云利箭般向族人射来。几十个族人将我围住,我知道他们是要用生命保护我这个族长的儿子,结果如愿,灰龙穿透了他们的身体,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喷出,洒在我的脸上,滚烫。后来,他们也倒下了,我被压在他们的身上,然后就看见了无尽的黑暗。
等我又有了知觉,我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,看见族 人们的火红眼都不见了,脸上眼眶空留两个黑洞,好像又很深,瞬间我的心就被那黑洞吞噬了,我跳在族 人的尸体上离开了村子的废墟,我没有眼泪,因为那个脆弱的地方已被一个残酷的微笑占据了。
(四)
黑影又消失,是的,他也看见我了,看见了我的火红眼,所以他又消失了。就像狐狸看见猎人后避进了树林吗?可我的愤怒已将我的双眼燃成火红,日夜萦绕着我的族人哀嚎此是变得异常清晰,手指上的链条开始烦躁地颤动着,刹得,我转过头,手指上的攻击锁链闪电般射向门口。门开了,是小杰,链在他的喉间前停下,链端还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。小杰惊讶地望着我,嘴张得很大,我也望着这个弟弟般的孩子,现在他是我唯一想保护的人了,因为他的身上有我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东西:热情,关爱和执着。而我只是用仇恨堆起来的沙堡,如果没有了仇恨的支撑,我会轰然而塌,所以我喜欢看见他的笑容。
眼睛又褪成了褐色,锁链从空中坠下,发出一阵脆响。寂静的空间里只听见雨打窗的淅淅沥沥。我又坐在了窗旁,小杰也坐下,他用手掌支撑着那颗脑瓜,充满童真的又眼望着我无表情的脸。一直就这样坐着,平静而安宁。
“你知道吗?当你的眼睛变成火红真的很好看。”我没有回答小杰,一条荆棘把我的心脏缠住了,我要用意志去忍住痛疼。“呆是当你的瞳孔是褐色的时候,它们就像黑洞一样,里面似乎藏着许多东西,可还是藏不住忧伤的外溢。”“真的这样吗?可能是这里光线太暗的缘故吧。”“不是的,每次都一样,我觉得你好像很冷,像在除夕的大街上瑟瑟发抖的样子。”“可能有时会这样吧,谁都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,不是吗?”小杰突然站起来,很可爱地指着我的臂膀说:“放心,我会保护你的,把所有低落的情绪都打跑。”我看着小杰的眼说:“好,我也会保护你的,只要你需要。”小杰用力地点下头,说:“晚安!”“晚安!”房子里只有我,突然门又被打开,门缝里露出小杰的头狡锆的问:“对了,除了我,你还有要保护的人吗?”我还要保护谁?我望着他无语。小杰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,门又关上了。
(五)
我还有要保护的人吗?心中另一个自己在问自己。躺在床上,柔软蓬松的枕头把我的头托起,厚暖的被子把我包住,月光透过窗洒在床上,黑洞洞的眼眶望着我,我打着颤,在很重的腥味中,我又被压在了很多的尸体上看不见东西了。等到眼睛再次能张开,开始接受光线的时候,我看见自己在一个林间小站的站台上,看见奇伢和小杰上了一辆火车,轰轰中,一下就消失在视线中,雪片开始从天空中飘落,成为猎人后的又一次修行会是怎样呢?我要狩猎那只蜘蛛。 一个白色的影子跃入了我的视线,姑娘在铁轨上欢快地走着。腿在铁轨上交替着,前进间,衬着白雪,她的行动像种舞蹈,是单轨上的芭蕾。她展开双手,飞翔状保持着平衡,像精灵在轨上扑动着透明的翅膀,身后旬出晶荧的光砂。
我不应该离美太近的,平静中我裹着太重的杀气,像用蓝色的火焰,会把靠近我的一切变成飞的,我闭上眼,希望能小憩片刻。
可是哀嚎的叫声还是把我搅得不能入睡,无数只有黑洞眼眶的人伸着手向我走来,然后他们又用自己的火红眼珠扔我,我就用手抵挡。然后一种一圈子一圈地绕着我转,且发出滋滋的响声,攻击链眼镜蛇般抬起它的三角形链端,游走链也穿透地面,在地底向前游走,布起结界。
姑娘的叫声更加地尖利,就像那夜族人的叫声,我愤怒了,防御链更快速地绕着身游转,带起强大的气浪,把我的头发,衣领都扬起,攻击链银龙般射向那只摸向姑娘的脏手,手被击穿,血液顺链滴下。我用力挥动攻击链,地痞被掀起老远,落地后,他按着伤口就只知道逃跑了,同时,游走链也破地而出,射向天空,隔开了其他的地痞与姑娘。我在他们还惊诧时跳入他们的包围,同时也将姑娘放进我的防御中,意识到要反击的地痞们喊杀着攻向我们,我开始想杀人,防御链飞速地旋转,夹带起飓风和链间啪啪的电鸣,落在链间的雪花散成了雪点,又变成了气。地痞们还不知死活地朝我攻来,可是还没一瞬,他们就被气浪弹起了老远,甚至连靠近我的力量都没有,就像我的族人没有反抗的力量一般,只是族人选择了死,地痞选择了逃。我又不想杀他们了,所有的锁链垂下,伏贴在地面,很累,我要离开这里链上的铃铛响起,那是族人的回魂铃,我离开了这里,寻找蜘蛛。
注:火红眼是最美丽的器官,只有在愤怒和惊恐时才能出现,永远是器官收藏者的最爱。
蜘蛛,每个旅团成员身上的纹身。
后言:同人的气息勾起了我对《Hunter》的某些记忆,一个无忧的时期。鉴于富坚大叔的跳票习惯,仅以此文寥以自慰。
日期:2007/08/16
摘自:班刊